华为开发者大会2021比往年要来得晚一些，正赶上广东入秋，气候凉爽适宜。在10月22日至24日，东莞松山湖畔聚集起了来自华为的专家、行业大咖和全球开发者，他们要聊些什么？鸿蒙操作系统（HarmonyOS）、华为移动服务（HMS）、人工智能、万物互联，还有智能家居、智慧办公、智慧出行，这些都是老话题，但是也有了新变化。

在22日的主题演讲中，华为常务董事、消费者业务CEO、智能汽车解决方案BU CEO余承东开场便提到了一个关键词——生态。他说：“上个世纪，最伟大的企业不是做产品的公司，而是拥有了标准和专利话语权的公司。进入二十一世纪，这个时代最伟大的企业是生态型企业。”

每年的华为开发者大会，都是一次近距离走进华为、了解华为、观察华为的机会。在华为今年的开发者大会上，南都记者注意到，华为生态版图已初步显现轮廓。一组来自华为的最新数据显示：搭载HarmonyOS的设备超过1.5亿台，鸿蒙智联已有超过1800家硬件合作伙伴、4000款生态设备，HMS全球开发者已达510万，集成HMS Core开放能力的全球应用超过17.3万个。

鸿蒙系统、鸿蒙智联和HMS可以视作勾勒华为生态版图的三条曲线。

余承东宣布：鸿蒙，成了

10月23日下午，华为开发者大会仍在进行时，余承东发微博称：“三年里，百万开发者、生态伙伴和我们一路披荆斩棘，乘风破浪。我们收获的不仅仅是今天的1.5亿搭载HarmonyOS的终端设备，更收获的是一个朝气蓬勃、不断向上的鸿蒙生态。鸿蒙，成了！”

鸿蒙系统HarmonyOS是一款面向全场景（移动办公、运动健康、社交通信、媒体娱乐等）的分布式操作系统。在传统的单设备系统能力的基础上，HarmonyOS提出了基于同一套系统能力、适配多种终端形态的分布式理念，能够支持手机、平板、智能穿戴、智慧屏、车机、PC、智能音箱、耳机、AR/VR眼镜等多种终端设备。

自2019年华为发布HarmonyOS以来，该系统迅速演进。2019年发布HarmonyOS 1.0版本，2020年发布HarmonyOS 2.0版本，在今年的开发者大会上，HarmonyOS 3开发者预览版也正式发布。余承东称HarmonyOS是史上发展最快的终端操作系统。

不过，做操作系统易，做生态系统难。在过往的历史中，也不乏挑战者，强横如微软、三星也折戟沉沙，Windows phone、BlackBerry OS、Windows mobile、Tizen等操作系统的市场份额加起来，在Android和iOS面前也可以说忽略不计。

鸿蒙系统如何破局？“开放”成为余承东主题演讲中提到的又一个关键词。回顾上世纪90年代，万维网的开放开启了互联网时代，Linux的开源创造了大型软件协作开发的新模式，使开源生态繁荣发展。余承东表示，开放才能快速推动科技进步。华为与合作伙伴、开发者们一起打造全新的鸿蒙生态，开放地拥抱一个 “亿亿连接、万物智联”的新时代。

去年，华为贡献了两大操作系统，一个是OpenHarmony开源项目，一个是欧拉开源操作系统。华为把HarmonyOS的基础能力全部捐赠给开放原子开源基金，形成OpenHarmony开源项目。同时，面向数字基础设施的开源操作系统欧拉也将和HarmonyOS实现能力共享、生态互通，更好地服务于数字全场景。

OpenHarmony是面向IoT全场景时代的新一代操作系统，提供全场景的多设备协同能力。第三方可以基于OpenHarmony开源项目推出自己的发行版，为金融、矿山、医疗、教育IoT在内的各行各业提供创新的操作系统。

而华为基于开放的OpenHarmony项目，提供了HarmonyOS和鸿蒙智联（HarmonyOS Connect）。HarmonyOS支撑华为的“1+8”智能终端设备，而鸿蒙智联为广大的IoT设备和生态合作伙伴的设备提供智慧化互联的能力，带来更加丰富的“N”设备。

华为被逼着成为了一家生态型公司

生态建设是华为开发者大会2021向外界频频传递的信号。在10月23日的媒体交流会上，华为消费者云服务总裁、华为云CEO张平安也谈及生态建设问题，他表示，操作系统之外的生态是最难的，2019年是在外部环境的逼迫下走了这条路。“做个生态是相当不容易的，大家都来支持，就有机会发展起来，众人拾柴火焰高。”

自2019年5月，美国将华为列入“实体清单”后，芯片禁令、断供GMS（谷歌移动服务），持续多轮的打压令华为身陷困境。在被美国限制使用GMS后，华为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应用生态的可获取性，保证用户的应用可下载、可获取、可使用。随即发起了“松湖会战”，1000多号研发工程师聚在一起突击，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完HMS Core欠缺的API服务。

“我们为什么说建一个HMS新生态，’新’的含义就是这个生态是中立的，让大家不依赖于任何国家。华为决定自己先去海外做，新生态包含应用生态底座和云底座，我们把自己的技术发展起来，我们认为未来的生态新底座异常关键。”张平安表示。

在今年的开发者大会上，华为发布了全新的多终端、跨OS、全场景的华为移动服务核心能力HMS Core 6，向全球开发者开放了7大领域的69个Kit和21,738个API，包括13个跨操作系统能力，开发者基于不同的操作系统开发应用时，都可以集成华为创新的移动服务能力，保证应用体验的一致性。

今天，HMS生态已经成为全球第三大移动应用生态。张平安说：“华为被逼着成为了一家生态型公司”。以前华为是一家做设备、做硬件的公司，把产品做好了卖给消费者和客户。如今，华为搭建一个平台，开放自己的技术和能力给合作伙伴，这中间的思想转变就是“最伟大的公司不是产品公司，而是生态型公司，没有这场仗我们根本不知道生态有多重要”。

“2018年我们开始尝试让华为应用市场在海外上线，很多人有担心有顾虑，到今天这个言论没有了，生态就是自己建。”张平安表示，HMS的生态底座已经稳了，该补的API都补齐了，HMS Core 6现在做了两万多个API，现在就是要鼓励开发者带来更多创新的应用和服务。

做生态就一个标准，要让别人先赚钱

2021年，华为的智能硬件生态品牌全面升级为HarmonyOS Connect（鸿蒙智联）后，华为智慧全场景生态战略已步入高速发展期。作为国内最大的物联网平台之一，目前已有1800+硬件伙伴和4000+智能生态产品，1800+生态合作伙伴，2021年新增生态设备发货量6000万+。

鸿蒙系统与鸿蒙智联内外呼应，打通了华为“1+8+N”的全场景智慧生活的战略。而HMS作为鸿蒙系统的内核，聚集了510万全球开发者，集成HMS Core开放能力的全球应用超过17.3万个。正所谓“得开发者，得天下”，这为鸿蒙生态的搭建提供了坚实的底座。三者之间互为支撑，成为华为生态战略的“铁三角”。

尽管从华为今年的开发者大会上看，其生态建设取得了突破性进展，但挑战依然存在。今年3月，华为表示，今年搭载鸿蒙操作系统的物联网设备有望达到3亿台。其中2亿台是华为的自有设备，1亿台是华为“1+8+N”生态圈中的N的部分。余承东也透露，预计年底，搭载HarmonyOS的“1+8”产品将达到2亿，明年将有更多设备搭载HarmonyOS。

目前看来，搭载HarmonyOS的N部分还未有具体数据。要知道，华为在受到美国打压之前，其智能手机的出货量稳居全球前三，有着庞大的存量市场，升级HarmonyOS从存量做起相对容易。然而，在美国芯片禁令的制裁下，华为的高端手机芯片面临缺货的困境，5G手机处于断货的状态，新近推出的手机也只有4G芯片可用。在“5G换机潮”的背景下，可以预见华为手机在市场上难有增长，而推进鸿蒙系统在增量设备上的搭载，才是硬仗的开始。

华为的生态战略能走多远？外界也有不同的看法，颇受质疑的便是华为也在自己的系统上造大量设备和应用，同时当裁判员和运动员，与合作伙伴竞争分蛋糕，如此而言生态难以做大。

在细分领域如智慧城市、智慧交通、智能家居、智慧办公、智慧安防等行业，华为都有不同程度涉足，既有解决方案，也有设备支持。在移动互联网领域，华为也推出了自己的社交软件畅连，办公软件WeLink，华为支付，似乎也有了泛“互联网化”的苗头。华为曾强调说：“上不碰应用，下不碰数据”，如今一些业务边界似乎正变得模糊。

而事实上，在美国制裁的困境下，华为开辟“多元”业务也不难理解。在手机业务遭遇巨大的情况下，华为也需要找到新的增长点。与车企联手造车以及帮车企卖车、发力TOB业务和云服务等等，背后无一不指向艰难时期的自救之举。

不过，从做产品到做生态，需要企业有更多的包容、融合和共赢的精神。华为一名内部人士谈到过去华为做产品，合作伙伴跟不上，华为就下场自己做。而做生态不一样，大到头部企业，小到中小微企业，大家的能力层次不齐，对技术、商业、合作的理解都不一样，需要更多地共创共赢。“过去把产品做好，卖出去就赚到钱。但是做生态，要让别人先赚钱，就这一个标准。”

余承东也表示：“华为把生态业务的发展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。华为将不遗余力的帮助合作伙伴实现产品智能化、场景化，提升消费者体验，实现华为、合作伙伴、消费者三方共赢。”

采写：南都记者 程洋